【白夜追凶/关周】虚荣5(娱乐圈AU)
CP：关宏峰/周巡
*欢乐狗血向
*看开的老周 独裁大关与离家出走小关
5.
机场事件有惊无险，就这么过去了。
舆论更迭为顺风顺水的一边倒，影帝人品再次得到毋庸置疑的确认巩固。三五天过去，网络热点转移。这场风波最终对关宏峰来说只是有利无弊，事业全无影响。
可对于周巡，情况就复杂多了。
论坛上关于他林林总总的各种议论斑陆离，人云亦云之下，事情添上不少凭空生出的臆想猜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再加上各种忠装路黑扮粉胡言乱语硬充业内，真相渐渐成为话题之外的次要。
“难道只有我觉得周巡油腻又恶心吗？”
“打人洗白了，抽烟总是石锤吧？麦麸总是石锤吧？”
“肉身扒上影帝碰瓷吸血，真恶心啊。”
“黑点这么多，虐粉给谁看呢。”
“说不定就是自己反炒，先曝光黑点再洗白。”
肯定是这样的。
他们在流言蜚语声中笃定自己认为的那些“事实”，带着偏见的眼镜将这份恶意扩大，不清不楚也能叫嚷地响亮。
可单纯凭借喜好厌恶个人爱恨得出的对错，究竟是否正确，谁又能给出一个最终答案呢。
周巡知道，却也无暇顾及。
这场舆论的风暴退去后，余波仍不能立刻平静。回到公司他先是跟被拉去跟经纪人进行了一场单独谈话。谈话冗长而又拖沓。经纪人一反常态，对他不再是原来狂风骤雨式的批评，而是客套起来，含糊其辞、吞吞吐吐地说了很多虚的东西。
周巡起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听着听着听出些门道来。他们摸不清自己这个娱乐圈食物链底层，是跟关宏峰怎么牵扯到一起去了。可能是因为高亚楠那一通电话，或是关宏峰工作室帮他背后运作。满世界丛丛蔓蔓生出的这些枝桠，根儿是雷厉风行的高经纪人为了解决的这次打架事件所做的那些营销。
他没想到影帝这个头衔带来的后续影响力，会带来如此深远直接的后果。首当其冲的就是，一起工作的身边同事。从风波导火索踏入公司的那一刻，他们或者在背后、或者干脆直接当着周巡的面耳语议论叽叽喳喳。可能他们和网上那些议论纷纷的喷子一样，认为周巡欠了一个对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合理性解释。
或者他们中的某些，就是网络上孜孜不倦地用键盘打出那些骂人话的杠精之一。
让周巡昏昏欲睡的批话扯了有一个多小时，直到后来有人敲响了会议室的门。经纪人停下对团体难带任务艰巨娱乐圈难混的诉苦，说了声“进来吧”。
进来的是他们团的队友，齐齐整整鱼贯而入，脸上表情大相径庭。
赵馨诚欢欣雀跃地走在最前面。
他一进屋就冲着周巡挤眉弄眼。周巡一直很好奇赵二狗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自打他们认识那天起，周巡就没见过赵馨诚有一天脸上不是带着笑的。sixee队长总能时刻保持乐天，眼睛里闪烁着对身边所有人都真诚无比的热情澎湃。
周巡可做不到，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没心没肺赵二狗这么简单快乐。他历经沧桑心已老，此刻勉强挤出一个苦笑算作是回应。
同周巡一样，跟在赵馨诚后面的队员要么无精打采，要么一脸死相。大量重复性的通告访谈综艺采访已经榨干了每个人展现笑容的力气，在台下和镜头外，保持冷漠放空自己，权当是一种脱离摄像头监视之外的休憩。
众人落座后，经纪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后天北京的演唱会结束，巡回就暂告段落”，显然是有的放矢。
队员们相互交换个眼神，没人出声，没人站出来挽救这种局面。团魂破灭，他们各自埋头考量起的，是自己往后的退路。
周巡跟老赵对视了一眼。赵馨诚在听到经纪人那句话之后，低垂眉眼，笑容也沉了下去，换上了一种担忧又略带委屈的眼神，像极了撕坏家具被主人抓到现成的哈士奇。
老赵的个人EP终于能出了吧。周巡想到的首先是这茬儿。赵馨诚心里藏不住事儿，公司有单独推他的想法，商量着要给他出单曲，还特意嘱咐他别跟别人声张。于是二狗子没发微博没告诉其他人，可扭头就跟周巡说了。
这是好事儿。周巡劝他。这样你就不用带着这四个拖后腿的操劳了。全然没在意自己也把自己归为了拖累中的一份子。
他是实打实的为对方想着，想着高中宿舍里的老赵坐在小马扎上，抱着一把破吉他，把自己写的那些歌唱给他听。周巡职业负责起哄，嚷嚷着，坐在床沿边儿上敲着脸盆，欢迎步入超级星光大道。然后赵馨诚一甩头发登场。他只要拿起吉他，一摆姿势，范儿起来，开唱瞬间击碎万颗心。不管他是穿着大裤衩子还是脚踩趿拉板儿，那样都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点，背后自配竖光带。
他天生就是要当歌手的。
周巡想着想着，就被另一份目光带偏了心思。出乎意料，经纪人也一直盯着他，好像周巡坐过一次影帝的车，脸上就长花儿了。
“公司针对你们各自的发展，准备决定分别推出网综和自制剧。”经纪人开口，好像是对他们所有人说的，可周巡总觉得他若有若无看向这边，意有所指的样子。“机会有限，自己把握。”
把握什么？辣鸡网剧的镶边儿男三吗，或者不搞笑综艺节目的后排背景板？
吐槽归吐槽，有些话还是没法直说。周巡原来远不至于混到这步田地。他要是能走走关系，抱抱大腿，搭着网红演个什么青春偶像剧，再买一波营销号放在网上炒炒，吹一波苏断腿吸一批脑残粉，还是能在当今的小鲜肉中混个脸熟的。
可他偏偏不这么干。cp也不会好好营业，做戏也不会逢场配合，也难怪经纪人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托塔天王降哪吒，把这妖孽速速处理了。
只是现在经纪人看明白了，或者是自认为自己看明白了，感情周巡这不是勾栏院里的风雅颂，怀清台下的赋比兴。
原来是庙小盛不下这尊佛，看看这野心，捧什么三流小导演，直接奔着影帝的大腿就去了。有一手啊。
经纪人盯着周巡腹诽。可周巡低着头，一声也不吭。
“先出专辑。”
“先出EP，和推广曲。”
关宏宇把双手都支在了桌子上，剑拔弩张，眼眶里呲火。
关宏峰举着一本书在看，任关宏宇把他的桃花芯木书桌拍遍，也不抬头理会。
“现在不比当初，不是人人都要带个mp3听歌的时候了。”关宏峰说，“你发出专辑，没有推广，也不会有人听的。”
“我不跟你说这些，我要跟亚楠谈。”
“她出差了，不是谁都跟你一样闲着没事做。她昨晚没跟你说？”
关宏宇哑然。他昨晚跟亚楠久别重逢，只知道作天作地，蜜里调油地温存，正事儿完全忘了聊。今天他一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枕边是空的，杯子上贴着便签纸：冰箱里有便当，记得微波炉里热一下。
拿着热好的三明治，往起居室沙发上一躺，关宏宇心里充满“回家了”这种的舒坦感觉。
可是等他站在关宏峰的办公室里，听完对方这毫不客气的说法，心里早已没有了之前游鱼归海的自在。
到头来还是的，还是跟之前一样，还是要带着枷锁，还是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关宏宇瞪着眼，气鼓鼓地看着他亲哥。半晌说一句：“关宏峰，你真是一点儿没变。瞧瞧你这张充满阶级斗争的脸，真是一副越来越丑恶资本家做派。”
说完拎着椅背上的外套，抬腿就往门外去。关门的时候没忘了摔门摔得訇然作响。
办公室里也没人敢劝着敢拦着。亚楠姐不在，今天又是工作室风起云涌的一天。
关宏宇跑到外面，正是晌午太阳正烈的时候。他站在马路边儿上一颗行道树的树荫底下抽了两根玉溪，想消消气，期间路过了三位大爷，都主动跟他摆手打招呼，他只能一头雾水地应声。
直到有位大爷说：“小峰啊，我又琢磨出一个局，等着你下回来解呢……”
关宏宇听了，气不但没消，脑子嗡的一声都要爆炸。合着他去哪儿，别人看他都是关宏峰。不管他做什么，别人都当他是他哥。
他想，够了，得。天下之大没得我关宏宇一个容身之处。他这处境，怒气没处发，只能以头抢地耳。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要是崔虎那小子在边儿上肯定摇头晃脑这么说他。
崔虎？
关宏宇薅了两下头发，一拍脑门。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那家伙应该还在他那个窝里闷着呢吧。
他掐了烟，从兜里掏出口罩来遮住脸，叫了一辆出租。“去护国寺。”他说。
跟专门迎接外地游客旅行团的南锣鼓巷不一样，平安里还没被十元一只老北京特产烤鸭巨大炸土豆片以及网红奶茶店占领。新街口南大街两边都是老屋平房四合院，朝街的店都是琴行。无轨电车吱吱呀呀地开过，司机师傅从不着急，宁停三分不抢一秒，开得比小绵羊电摩托都慢。
关宏宇下了出租，沿着护国寺街往里走，绕过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学生党和两辆社区保洁车。护国寺的小吃铺子依旧是那些，店面倒是翻修了一番。柚木牌子上写着的也还是那些字儿，豆汁、艾窝窝、驴打滚、豌豆黄，旧调重弹，老腔老调。他继续往里去，拐进胡同串子中，欠身让蹬着三轮车的大爷先通过。等到他走到一堵约计有两人高的围墙下面，抬头看了一眼阁楼上的平檐挑窗，就知道自己找到窝点了。
正门是走不通的，崔虎这家伙从来都把院门紧锁，还不装门铃。他说门铃声会让他神经焦虑。
关宏宇问，那你听摇滚重金属怎么不焦虑。
崔虎说，那，那能一样吗。这是音乐，是用来欣赏的。门铃说明我家门口来了我不想见到的人，要么是推销，要，要么是编辑上门催稿。而这两个对我来说都是噩梦级别的。
再说了，你，你这人来找我，怎么找我你都知道，还操心这操心那。真逗。
关宏宇绕着高墙走了半圈，拐到侧边儿一个凹陷下去的小坡处，站到了一排塑方钢挡住的散水沟上面。他面前的墙上有一扇三米来宽的卷帘门，牢牢实实地关着，向内落锁。他抬起手，啪啪拍门。
没拍几下，门就开了。卷帘门只拉上来半截，关宏宇只看到对方露出的圆肚子的时候，就已经先听其声：“嚯，哥们儿。回来了？”
“惊喜吧？surprise mother fucker？”关宏宇反应夸张地张开双臂，笑了起来。
“你还别说，从监视器里看到是你，我还真，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崔虎推上门帘，迎面跟小关爷亲密相拥撞了撞肩，“从美利坚归来，感觉如何？”
“消遣我呢？拿我寻开心？”关宏宇一咧嘴，鬼脸惨不忍睹。“爷们儿天天在鬼佬的地盘上委曲求全，过的生不如死啊。”
“瞎，瞎说，外国的空气都是甜的，空气中都流淌着资本主义金钱的芳香……”
“不跟你扯这个了。”关宏宇微微低头进了屋，环视了一圈。屋里东一堆西一堆的摆了不少东西，索性地方还算宽敞，倒也不是很挤。暗是暗了些，光源只有摆双屏电脑的桌子上亮着的异形白炽灯管那一处。“你还是老样子啊，放着落地窗大客厅不待，一定要窝在没窗户的储藏间里。”
“这是信仰。”崔虎说，“多少伟大，都是在房子的车库里诞生的。”
“你这是储藏室。”关宏宇不客气地吐槽。
“差不多，差不多。至少哈利波特的碗柜应该比我更惨。”崔虎摇头晃脑，“不是，我说……”
“你又配置了新玩具？”关宏宇打断了他。目光掠过手办柜，没有看崔虎那些不着片缕的老婆们，直直看向了停在角落里的一辆黑色哈雷。
“继承者经典版？不错呀。”他把手放在车座上，啧了一声，“你买了不骑，放这儿落灰那？”
“买，买就是一种……”
“信仰，信仰。收起你那套信仰论，你那已经有了一柜子信仰了。”关宏宇说，“再过十年下去，这房子都能让你改造成堡垒。”
“你怎么知道我的终极梦想是这个？”崔虎说。
“……”关宏宇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听对方在那念叨“私人堡垒”、“秘密基地”、“蝙蝠洞”什么的。他若有所思地沉默这会儿，没想到崔虎还是逮到了机会，一下子反问了回来。
“宏宇，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啊……出专辑，上台唱歌，开自己的个人演唱会，太多太多了。
“没有。”他说。
崔虎叹了口气：“其实你一直有那个实力。”
“再说吧。”关宏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别担心我了，我心里有数。我这次来主要就是看看你，顺便……接个地儿，给我住两天。”
“行，这屋里这些个房间，随便住。”崔虎一乐，“当初你还没被亚楠姐套牢的时候，那不是在我这儿天天浪？”
对了。高亚楠。关宏宇脑袋一胀，头痛起来。他之前都忘了，现在该怎么说这茬儿。
“不，不是。你这次跑出来，没，没跟亚楠姐说啊？”崔虎看着关宏宇脸色不对，吓得结巴严重了。
“……没事儿。妥妥的。”关宏宇打落门牙肚里咽，表面信誓旦旦，“信我。”
可崔虎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相信。
